无论是由于年龄还是健康不佳所致,随着能力的衰退,要使老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往往需要警惕认为医学干预必不可少的想法,抵制干预、修复和控制的冲动。不难理解,这种思想对于病人有多么重要——他们在生命的每一个阶段都可能遭遇死亡。但这也引出了一个艰难的问题:什么时候应该努力医治,什么时候应该放弃治疗?
萨拉·莫诺波利患肺癌将不久于世的时候,她才34岁,正怀着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已经怀孕39周,当医生把检验结果告诉她时,她正和她丈夫里奇及父母坐在一起。妇产科医生没有谈预后——她会请肿瘤科医生跟她谈,但是萨拉吓坏了。她的妈妈接着哭了,因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死于肺癌。
医生们想马上开始治疗,这意味着要实施引产手术把胎儿取出来。因此萨拉在第二天进行了引产手术,宝宝很健康。在第三天,萨拉做了血液检查和全身扫描。肿瘤科医生跟她和她的家人一起讨论检查结果。医生解释说她患的是从左肺开始的非小细胞性肺癌,属于晚期,已经不能手术了。但是有几套化疗方案可供选择,特别是一种叫厄洛替尼的药,专门针对女性非吸烟肺癌患者体内发现的一种常见的基因突变。但85%的患者对这种药物有反应,就像马尔库克斯说的:“有些反应可能是长期的。”“反应”“长期”这样的词给恐怖的事实抹上了一丝鼓舞人心的亮色。
这种程度的肺癌已是不治之症。即便是化疗,平均存活期大约也只有一年。
但是,在这个时候,给萨拉和里奇讲这些好像太残酷,也没有意义。看着睡在床边婴儿床里的薇薇安,他们想极力显得乐观些,他们想尽力“积极应对”诊断结果。
于是,萨拉开始服用厄洛替尼。这种药引起了痒痒的、粉刺似的脸部皮疹,还带来一种麻木的疲惫感。她还经历了一次用针抽取肺部周围液体的过程,但是液体不断产生,抽取液体的痛苦过程必须不断重复。于是,一位胸外科医生在她胸腔里面植入了一根永久性的小管子,任何时候只要液体积累到一定量,影响到了呼吸,她就可以扭开活塞,进行引流。生完孩子三个星期后,她得了肺栓塞——肺动脉里形成了血凝块,情况非常危险,但这在癌症病人中并不鲜见。她因为严重气短而再次入院,医生给她用了血液稀释剂。然后,检查结果显示,她的癌细胞里没有厄洛替尼针对的突变。当马尔库克斯告诉萨拉药没有效果的时候,她对这个消息产生了剧烈的身体反应,在讨论的中途就冲进了卫生间,闩上门,在里面猛烈腹泻起来。
肿瘤医生推荐了另一种更标准的化疗方案,使用卡波铂和紫杉醇这两种药。但是紫杉醇引发了极其严重的、几乎导致崩溃的过敏反应,于是他给她换成了卡波铂结合吉西他滨。他说,用这种疗法的病人,响应率相当高。
那年夏天的其余时间,萨拉和孩子、丈夫,以及父母一起住在家里。她喜欢当妈妈的感觉。在化疗周期中间,她开始试着恢复自己的生活。
但化疗失败了。虽然研究表明化疗可以显著延长一些病人的存活期,但实际上,只有小部分人效果显著,而且它平均只能延长两个月的生命——这些病人跟萨拉不一样,他们对一线化疗是有反应的。
她努力让自己从容接受一次次的打击和各种副作用。她天性积极乐观,并努力保持自己的乐观精神。然而,她的病情一点点地加重——越来越精疲力竭,呼吸越来越困难。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好像老了几十岁,她的大限快到了。
这是萨拉故事向我们提出一个艰难问题的时刻,这是生活在现代医学时代的每个人都面对的问题:这时候,我们希望萨拉和她的医生怎么办?或者,换一种问法,如果你患上了转移性癌症,或者任何相似的晚期、不可治愈的疾病,你希望你的医生怎么办?
近年来,由于花费的原因,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鐧界櫆椋庢不鐤楀摢瀹跺ソ鍖椾含鍝釜鍖婚櫌娌荤櫧鐧滈鏁堟灉濂?